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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七千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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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之澄正睡得酣暢淋漓之時, 又被喊醒了。

翡翠也甚是無奈,不知今日攝政王怎比平日提前了一個時辰就來清心殿了, 惹得上下宮人皆是手忙腳亂的。

顧之澄還未睡得痛快, 半瞇著眼, 砸了下嘴, 半夢半醒之間更顯瀲灩姝色的小臉帶著些惱意,“今日怎天還未擦亮他就來了......”

翡翠也心裏覺得奇怪,只好俯身柔聲安慰著, “陛下莫要惱了,早些起也是好的,古人有雲‘一日之計在於晨’嘛。”

顧之澄仍舊不高興,嘟著粉嘟嘟的小嘴, 不肯坐起來。

......

這邊寢殿內顧之澄還在賴著不肯起,那邊禦書房內陸寒倒是已經端端正正坐著, 由田總管給他端上了一盞新沏的雨前龍井。

田總管笑著替顧之澄解釋道:“攝政王稍等片刻,今日您來得早些, 陛下並不知曉,如今貼身侍女已經在伺候著起了。”

陸寒英挺的俊臉上如覆著一層薄冰, 只是淡聲道:“陛下新得美人兒, 累了一宿, 此時多歇息一下, 也是應該的。”

田總管有些懵,怔了片刻,才疑惑著說道:“陛下雖是新得了美人兒, 但昨晚並沒有寵幸啊......?”

陸寒冰冷的神色突然緩了緩,甚至唇角仿佛隱秘起了一絲笑意。

不過只是極快的一剎那,田總管甚至懷疑自個兒是眼花了,才看岔了去。

陸寒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,更加神情自若地道:“臣便在這兒安心等候陛下,讓陛下莫要著急,再多睡一會兒長長身體罷。”

田總管:......是誰剛剛說要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見陛下的???

......

顧之澄收拾妥帖,用完早膳,才磨磨唧唧到了禦書房。

她實在不願意和陸寒多待一會兒,總覺得心裏憋得慌。

但自她踏入禦書房內,陸寒那極有存在感的視線仿佛帶著溫度似的,就從未離了她片刻。

半晌,顧之澄實在有些忍不住,才輕聲道:“小叔叔,你的折子可批完了?”

若是沒有,就別盯著她瞧了,趕緊批折子別耽誤了國事才是。

陸寒卻心安理得極其自然地答道:“尚未。陛下可要批幾分折子?”

顧之澄眸子一凜,趕緊垂下眼簾,頭搖得撥浪鼓似的,“不......不必了。小叔叔英明神武,見解獨到,若是朕去批覆,定讓內心本就惶惶的大臣們走不知多少彎路。”

陸寒薄唇輕輕一勾,扣下手中一份折子,淡聲問道:“臣聽說,陛下昨日還未寵幸那美人兒?”

顧之澄楞了楞,望向陸寒好看得出奇的側影,突然不知哪裏來的膽子,反問道:“小叔叔可寵幸了朕賞你的美人兒?”

......一室寂靜無聲,兩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再提這一茬,各自安靜地翻起折子或是閑書來。

禦書房內又恢覆了難得的安靜,只有外頭聒噪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著,吵碎了一整片安寧的夏日。

只是顧之澄沒想到,第二日,陸寒竟然又問了她同樣的問題。

當然,她也是同樣的回答。

不過陸寒這日是做好了準備而來的,沈聲答她,“臣那美人兒或許是思鄉情切,昨日去了府中,便染了重病,臥榻不起。”

顧之澄沒料到陸寒這美人兒竟然病得如此不合時宜,難怪他明明心悅那美人兒,卻沒有寵幸。

只怕陸寒碰不著那美人兒,心中早已是如火烹油,輾轉難眠。

不然他眼下那片烏青之色,從何而來。

顧之澄心下了然,望向陸寒的神色之中也帶了絲憐憫之意,那美人兒與他,皆是可憐。

陸寒斜瞥了顧之澄一眼,繼續道:“波斯進貢美人兒,本是一番美意,陛下不該拂了她們的心意才是。”

顧之澄目露難色,她是不想拂了波斯的美意,可是......

她拿什麽去寵幸那美人兒呀......?真是頭疼。

可陸寒卻不依不饒。

到了第三日,依舊要問她同樣的問題。

只見他俊臉如刀刻斧鑿般精致好看,神色卻冷淡矜貴,頂著眼下的一片烏青色,冷聲問她,“陛下為何還不寵幸那波斯進貢的美人兒?”

顧之澄臉上清淡的笑意漸漸壓了下去,有些啞然。

想了半晌,她才吞吞吐吐想到個旁的解釋,“朕不喜歡那美人兒......”

陸寒蹙了蹙眉,淡聲問道:“為何?”

“她......她的眼睛是藍色的。雖然好看,但是......朕下不去手。”顧之澄咬咬牙,也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。

陸寒恍然,原是嫌那美人兒生得與顧朝女子不一般,看來這小東西不是個獵奇的主,受不了那美人兒貓似的眼睛。

他抿唇,心底卻有塊懸著的石頭悄然落了地。

今夜,總算不必再浮想聯翩,輾轉難眠。

想必,是能睡個好覺了。

......

可惜陸寒沒想到,今晚還是沒有睡好。

因為他做夢了,又夢見了顧之澄那小廢物。

而且......不是往日裏他朝夕相處性情十分熟悉的那個,而是春闈狩獵之時夢見的那個......與他養歪的小廢物判若兩人的那個。

夢裏,顧之澄一襲黃袍加身,坐在寶殿龍椅上,身形顯得羸弱如柴火幹,風一吹就能跑似的。

膚色倒是比往日白上許多,晃得讓人需得半瞇著眼去瞧。

抑或是病得慘白,就連那唇的顏色也是淡淡的,毫無血色。

倒是眸色清然漆黑,映著底下跪著一片烏泱泱的大臣們,隱隱縮了幾下,仿佛在忍著久病不適的痛苦,卻隱忍著不願意讓任何人瞧出來。

顧之澄眸底的倔強,陸寒似乎很熟悉,只消一眼,就要喚起心底無數泛濫的回憶一般,呼之欲出,卻又想不起來。

陸寒身後的大臣有人下跪進諫,“臣鬥膽進言,陛下既不肯寵幸波斯進貢的美人,便該廣納後宮,使皇室開枝散葉,方為社稷之福。”

其他大臣們也跪下,一同高呼“臣附議”。

陸寒也跟著往前一步,虛蹲下身子跟著勸道:“陛下合該思慮周全,顧朝皇室枝繁葉茂乃是重中之重吶。”

只是這夢荒誕,陸寒明明垂著首,卻瞥見了顧之澄眸底那飛逝過的不耐煩。

而後聽得顧之澄略顯嘶啞緊繃卻不容置疑的堅韌嗓音響起,“朕暫不納妃,意已決,你們莫需再提。”

陸寒內心微動,不知為何,他心裏特別清楚的知道,顧之澄不願納妃,是因為他。

因為他還在對皇位虎視眈眈,顧之澄坐立難安,所以不願再被美色耽誤,而是要全神貫註來對付他。

陸寒垂著頭,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,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聽到顧之澄那一身嘶啞卻又果斷的拒絕之後,他的唇,不可抑制地勾了起來。

此後夢裏的畫面,翻來覆去,左不過全是顧之澄端坐龍椅之上,眾臣勸其廣納後宮的畫面。

大家所說的話大致相同,真心勸誡的心意也相同,唯一不同的,便是龍椅上的顧之澄,每一回都仿佛年歲悄悄長了一些。

陸寒在底下冷眼旁觀著,瞧著顧之澄從一個棱角明秀卻稍顯稚嫩的十四歲少年郎,漸漸抽條,眉眼張開,手腳變長,神色裏的疏離冷淡與倔強,也與日俱增。

他看得分明,顧之澄臉上每一處的五官,都愈發精致如玉琢,驚艷不可說,傾國傾城的亡國之色,也不足以比擬形容。

雖顧之澄臉色越發蒼白慘淡,身形也越發削瘦如柴,可眼角眉梢只消片刻流轉,便漂亮得攝人心魄,蠱人心腸。

陸寒只能站在底下,微微壓下瞳眸,掩住眸中的驚艷之色,與心中那仿佛不可言的郁躁。

而後聽著顧之澄清潤明朗的少年音色,從龍椅上傳來,一遍又一遍的拒絕著大臣們的納妃之諫言。

夢裏的畫面總是翻來覆去,荒誕又朦朧。

陸寒只記得大臣們一年又一年的提,顧之澄一次又一次的拒絕。

他最開始也跟著勸,到最後卻不喜歡勸了,只是沈默著,不動聲色站在底下,聽著顧之澄與他們周旋。

他們每提一次,顧之澄每拒絕一次,陸寒每次心底就好像跟著漫上了一寸的歡喜。

隱秘又慎小。

說不清那是因何而來,只是漫漫的黑暗中,好像因為顧之澄一個個利落拒絕的字眼,而悄無聲息的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散著瑩瑩光輝的小白花兒。

花多了,匯聚成漫山遍野的花海,也就照亮了他心底的那些陰暗潮濕。

世間,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光。

他心底那呼之欲出的東西,好像也快被照亮了。

只是在顯露原型的前一刻,他醒了。

陸寒睜開眼,眸子靜得可怕,裏頭氤氳著一團濃霧,比寂寂的夜色還要陰沈。

攤開手,竟已是一片濡濕。

恰好今日又是十日一度的大朝會,陸寒穿戴整齊,踏著未盡的月色,去了宮裏。

金鑾殿內,跪滿了文武大臣,映著滿堂金碧輝輝,還有龍椅上坐著模樣清秀的少年天子。

顧之澄擡手掩住想要微張打哈欠的小嘴,示意田總管高聲細呼。

有事起奏無事退朝。

陸寒身後立刻有大臣下跪,高聲進諫。

“臣鬥膽進言,陛下既不肯寵幸波斯進貢的美人,便該廣納後宮,使皇室開枝散葉,方為社稷之福。”

陸寒垂眸頷首,瞳孔微微一縮。

這話,竟是說得比他夢中那大臣之話,分毫不差,聽聲音,似乎也是出自同一人。

很快,其他大臣們也跟著跪下,一同高呼“臣附議”。

陸寒漆黑的瞳眸壓得更深,這番場景,著實與他夢中一模一樣。

莫非......他真的有了未蔔先知的能力?

真是天助他也。

陸寒心中微動,決定再試一番。

他往前一步,虛虛半蹲下身子,跟著沈聲勸道:“陛下合該思慮周全,顧朝皇室枝繁葉茂著實乃是重中之重。”

可他意料之中,顧之澄拒絕的聲音卻沒有響起。

龍椅之上,顧之澄沈默了。

她有些害怕,陸寒似乎格外關心她納妃之事。

尤其最近陸寒又似乎甚喜過問她是否召幸那美人之事,怕不是發現了什麽......

雖說他上一世沒有發現,但這一世許多事情都已經不同,保不齊他可能已經發現了端倪。

若是這樣,那她的麻煩便是大了。

顧之澄正思忖著,底下的大臣們已經瞧出來她的心思有了動搖,於是立刻更加大聲地跪勸道:“還望陛下三思!”

“望陛下三思!”又齊刷刷跪了一片。

顧之澄看著架勢,實在無奈,只好揉了揉眉心,退一步說道:“朕再考慮三日。”

有了期限,大臣們也安了心,一個個心滿意足下朝回家去了。

唯有陸寒,仍舊進了顧之澄的禦書房,如往日一般,開始批折子。

顧之澄在他旁邊踱了幾圈步,決定試探一番,“小叔叔也以為,朕該廣納後宮?”

陸寒淡淡的神色一僵,放下手中折子,正色道:“臣深以為然。”

“如若朕不願意呢?”顧之澄故意臉色一板,嘟起小嘴,不大高興的模樣。

“臣不明白。”陸寒目露疑色,瞥著顧之澄粗黑的小臉,想起夢中這小東西纖白如雪的膚色,眸中的異色更是連連。

顧之澄因陸寒的目光心中一驚,更加心虛,總覺得他好像真的發現了什麽。

她不得不倒退三步,離陸寒灼灼的目光遠一些,而後小聲道:“朕......朕只是不喜歡......”

“陛下不喜歡納妃?”陸寒順口問著,頓了半晌,突然想到個極可怕的猜測,再擡起眸子時,已是一言難盡的深邃神色。

“陛下莫不是......喜歡男......?”陸寒問了一半出口,立刻不再說,自個兒都被這猜測嚇了一跳,神色無比鄭重又鄙棄地說道,“陛下莫要糊塗了,這事若是傳出去,恐要遭天下非議。”

而且亦會遺臭萬年,就連身下這皇位,也肯定是坐不穩的了。

若真是這樣,於陸寒而言是好事。

可他實在不能接受這龍陽之好,想到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才忍不住出言提醒,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。

顧之澄從未見過陸寒這般難看的神色,仿佛只要她頭輕輕一點,還不必開口,陸寒便會惡心得將她切成幾段,才能解其憎惡。

所以顧之澄大氣也不敢出,趕緊否認,“小叔叔莫要亂說,朕......朕當然喜歡女人!”

只是這吞吞吐吐了一下,陸寒眸底深色泛泛,又露出些不大信任之意。

顧之澄咬咬牙,不知該怎麽證明,才能讓陸寒收起疑心。

最後,她與陸寒僵持著對視片刻,不得不暗自狠心道:“小叔叔若是不信,朕願意廣開後宮納妃,讓她們為顧朝皇室開枝散葉。”

顧之澄只是隨便說一說,希望陸寒不要真的信。

她還刻意咬重了“顧朝皇室”這四個字,就是想讓陸寒搞清楚她的身份。

讓他不要天天惦記著顧朝皇室有沒有繁衍昌盛的後代,而是該明白他的目的是為了讓顧朝皇室斷子絕孫,好成全了他的狼子野心,讓他有機會謀朝篡位才是。

可不知怎的,陸寒聽到顧之澄這話,突然覺得渾身氣血翻湧,一股郁躁之意從心尖子上湧到了腦海裏,氣得他頭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。

胸口也出現一股郁痛憋悶之意,竟然甩了甩衣袖,惱羞成怒,轉身便走。

還留下一句從後槽牙縫裏擠出來的話,“既然陛下有意,那臣這就著人去辦選妃事宜了!”

聽起來是遂了陸寒的意,可那言語中的冰冷與慍怒,讓顧之澄脊背發涼,陸寒走後好久都回不過神來。

這要選妃是他口口聲聲逼迫而來的,真不明白他還不高興個什麽勁兒。

顧之澄拍拍小胸口,嘟囔了幾句,只能盼著她的選妃之舉能讓陸寒打消疑慮,莫要再懷疑什麽了。

這邊陸寒氣沖沖的走了,顧之澄回過神來,趕緊往太後的慈德宮去了。

慈德宮內,熏著泠泠的檀香,繚繞在殿內四周,洗滌俗氣庸擾,仿佛這座宮殿已不似人間皇宮,而成了天上的仙家居住之地,倒是有幾分佛家的出塵之意。

這幾年,太後仿佛尋到了心靈寄托,除了叮囑顧之澄用功之外,便醉心禮佛,這居處也越來越清幽了。

顧之澄在東暖閣裏等了太後片刻,太後才從那小佛堂裏頭凈手出來,步履悠然輕雅似腳下能生蓮一般,姍姍而來。

顧之澄急得小臉有些發白,見到太後,立刻屏退了周圍宮人,撲到太後懷裏,小聲道:“母後,兒臣闖禍了。”

太後臉色一變,左右看了眼,確定這四下再無旁的宮人,這才問道:“澄兒,這是怎的了?可是攝政王欺負你了?”

顧之澄含糊地支支吾吾了一聲,拉著太後坐下,壓低了嗓音在太後耳邊道:“母後,攝政王似乎......開始懷疑兒臣的身份......”

“怎麽可能?”太後素來註重儀態,此時也忍不住驚呼一聲,這才玉手纖纖遮住嘴角,小聲道,“母後同你說過多少回,你與陸寒朝夕相處,最是容易露餡,你怎麽這般不小心?如何被他發現端倪的?”

“兒臣也不知道......”顧之澄一臉難色,壓低了嗓音,目光黯然道,“但他總是試探於兒臣,兒臣不得已,答應了他選妃之事......”

“母後,兒臣沒有做錯吧?”顧之澄手指微微動了動,心底有些惴惴難安。

殿內的檀香正熏得安神又清冽,太後擡起玉手,撫了撫顧之澄鬢角道:“澄兒,你做得極好。你納了妃子入宮,便是那陸寒再陰險狡詐,也斷斷不會再揣測你是女兒身。”

顧之澄咬唇,眸底掠過一絲不忍之色,“可不管兒臣選了誰家的女兒,於那姑娘,只怕是都太過殘忍。”

入了這囚籠般的皇宮,且還要跟在她的身邊,得不到尋常女子該有的雨露恩澤,也沒有真正夫君的寵愛。

一直......都要活在一場騙局中。

顧之澄始終覺得,這場騙局,有她與母後還有不得已的翡翠、田總管和程禦醫便夠了,又何苦再拖人進來白白受苦。

她於心不忍。

太後瞥了眼顧之澄眸底的善良,突然冷哼一聲,渾不在意地撫著自個兒玉指丹蔻上的鳳仙花,冷聲道:“澄兒,母後同你說過許多回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。你既是顧朝的皇帝,就不該再有婦人之仁。”

顧之澄低眸抿了唇,沈默半晌,在低低應了一聲,“兒臣知道。可是母後......”

“不必再說,哀家也乏了。”太後突然打斷了顧之澄說話,揮了揮手裏那方錦黃色鳳尾帕子,揉著眉心道,“澄兒,你先回去歇著吧。選妃之事,哀家會為你操持一二的。”

顧之澄擰眉,心底終究是有些不安。

可是太後的意思明顯得很,她也難以再辯駁一二。

從小到大,她在太後面前,都只是仿佛提線木偶一般,向來由不得自個兒的心。

原是想請太後同她唱一場雙簧,雖舉辦選妃大典,但最終卻不選一名入宮的。

但現下太後聽著陸寒有所懷疑,卻定是要給她選上幾位妃嬪,來打消陸寒的疑惑了......

顧之澄只能僵著身子從太後的慈德宮離開,好看的眉眼間始終浮著淡淡的愁意,似陰雲蔽日,難以散去。

選妃之事就這樣在陸寒的授意和太後的指點下,熱熱鬧鬧地開始辦了。

這消息傳出宮去,向來便不平靜的澄都又熱鬧了好一陣兒。

原本就最是無情帝王家,除了想要為自己家族爭些榮寵或是搏個前程的,其他寵女兒的都不願意送女兒去宮裏受苦,與其他嬪妃們明爭暗鬥,一個不留神便是香消玉殞。

更何況......

這回選妃的是那位自個兒都還未重新掌權的少年皇帝。

誰不知道如今滔天的權勢都還在攝政王手中。

說個不好聽的,皇宮裏那位能活到什麽時候,能不能一直當皇帝,或許都還是個未知數呢,誰又敢將女兒送進去圖這一個前途未蔔呢?

所以這澄都內的風雲變幻,詭譎莫測,一時難以言明,覆雜得很。

顧之澄身處皇宮之內,不知外面已是風起雲湧,心思各異。

她仍舊發著愁,不願耽誤好人家的女兒。

即便她以後離了皇宮,納的妃子還是清清白白的,但她們始終名聲有損,難以再尋良人。

又是一夜十五。

顧之澄趴在窗牖上看月亮。

再過兩日,便是選妃的良辰吉日了。

可她這心裏頭,卻不似此刻盈然輕碎的月光,反而沈甸甸的。

......

一道人影輕飄飄地翻進來,伴著月色,卻隱匿得極好。

顧之澄聽見動靜,便關上窗牖,小心喚了一聲,“阿九哥哥?”

阿九從她殿裏那道紫檀嵌琺瑯寶座立屏後頭現出身來,瞥見顧之澄緊緊皺起的眉頭,卻問道:“有人欺負你?”

阿九藏在袖口之內的拳頭已經悄然捏緊。

顧之澄搖搖腦袋,幽幽長嘆一口氣道:“不是......只是朕要納妃了。”

阿九微怔,道,“此乃好事。”

可惜他不知道,這對顧之澄而言,納與不納,都算不得什麽好事。

顧之澄搖搖腦袋,拋卻萬千愁緒,心思也跟著跳脫好奇起來,“阿九哥哥,說起選妃......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家?”

說不定能替阿九先挑個小姑娘養著,以後成就一番好姻緣。

阿九甚好,絕屬良人。

也算不辜負了那小姑娘白白進宮被她“糟蹋”的好時光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字數是四舍五入的!嘿嘿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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